这一声“敬佩”像是银针，笔直地插进元容雅的耳朵里，她可不认为柳如烟这种阴阳怪气说出来的话，会是真心。
“哟，元总，你生气了？”柳如烟幸灾乐祸地捂着嘴笑。
她还是柳家做大小姐的时候，就知道元容雅是个人物，美丽动人，手段过人，而她能成为人物与她有个负责任的母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柳如烟年纪小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个这么好的母亲，是不是也会变得更优秀。
但仔细想，她根本记不起自己那个从来只会打麻将的母亲长着张什么脸。
她曾经是在心里嫉妒过元容雅的，嫉妒她有个优秀的母亲，嫉妒沈甚晚上睡在她身边，心里还在想她，明明她们都是名门千金，凭什么元容雅能在生意场上吆五喝六，而她只能在男人身下讨生活。
她不甘心，嫉妒和仇恨在她心里发芽长大。
一直到后来，桐野和她的关系公开，又在给她心里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恨元容雅，巴不得她死才好受，不过，现在看她生不如死，心情是加倍好受。
果然，还是姑姑的计谋狠，总是能算计到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没有生气，”元容雅强撑着身体，“我只是觉得你的话很多，我听得耳朵疼。”
“我的话多？”柳如烟才不会被元容雅的话给糊弄到，她早就不同于从前，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伤到。
“你是不想听我说话，还是怕听了我的话，心里更难受？”
元容雅恶狠狠蹬着她。
她噗呲一笑，道：“你知道我佩服你母亲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元容雅不客气地回答。
柳如烟偏偏要说，“那就是她的宽容大量，她明明知道自己丈夫是个废物，却能多年装聋作哑，不离不弃。你说，如果她知道，自己死了后，这个草包丈夫不仅不难过，还忙得花天酒地，会不会气活过来。”
“你闭嘴！”元容雅咬着牙，她的唇已经干裂到起皮，这些日子她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此刻站在光彩照人的柳如烟身边，显得实在是憔悴，一点气势也无。
“干嘛？”柳如烟才不怕她，她知道元容雅是受贵族教育长大的女孩，来来去去也只会那几句骂人的话，如今的她对那几句话早就免疫。
“我就不闭嘴。”柳如烟得意洋洋地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元容雅气结，“你……你不要脸！”
她能够接受别人说她，可是说她母亲，她是万万忍受不了的，这么多年，她的母亲像个战士一样保护着这个家，保护着她，做错了什么，要在死后被人这样贬低侮辱。
“是，我是不要脸。”柳如烟笑眯眯地说，“那你母亲呢，她要脸吗？她明明知道桐野是你父亲的儿子，这么多年不管不顾，光在人前装贤妻。她如果真是一个贤妻就应该把桐野一早就接回你家，好好教养。”
如果一早，桐野就被元氏接回去教养，那他也能像方砚南、沈甚一般长大，以他的聪明才智，今日的成就不一定比他们二人差。
这些一切，都要怪容艺！
如果不是她小气，桐野一生的悲剧就可以避免。
“你懂什么。”元容雅冷着眼睛，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滴砸在伞面上，飞溅下来的水珠打湿了元容雅的衣袖，她继续道，“当年的事情，我母亲根本不知道，是我父亲做的主。”
无论如何，容艺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
听了这个解释，柳如烟啼笑皆非地干笑两声，道：“哈哈，元容雅，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元容雅瞪着她，没说话。
“就算是容艺不知道，那你不知道吗？”柳如烟语气似含着冰霜，“可你知道，然后呢，你不是也没有将桐野带回元家，你甚至都不敢和容艺提这件事，这说明什么。”
柳如烟顿了顿，“说明你知道，以容艺小肚心肠的性格，她肯定不会答应让桐野进门，她恨不得桐野死在外面，被野狗分尸。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你再胡说！”元容雅被柳如烟的话语给气到了，猛地上前一步，怒斥道，“你懂什么，明明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当年不是你先把桐野带走，我是可以……”
“你可以什么？”柳如烟嗤笑着问，“可以早一点把桐野送去荒岛上吗。”
“你……”
“别装圣母了，你和你坟地里的母亲一样，只会假惺惺。”柳如烟趾高气昂地说完话，挑衅般撞了撞元容雅的肩膀，道，“今天你母亲的下场，就是她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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