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顿认为,这家航空公司的老板应该被起诉,周围的情景,简直就是在残酷虐待人类。
坐在飞机座位上,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也许他自己就会起诉他们的。
他握住手机,反复按着通话按钮,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按在耳朵上,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该死的,雷昂,你在哪儿?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塞进到了一个钢铁笼子里,里面有几百只臭烘烘、肮脏的生物。
座位本身,就窄得让人无法忍受,而且扶手很单薄,就像是把你的胳膊肘,放在一把剪刀的刀刃上。
厕所,看起来和顶部行李舱一样小,而且有一股味儿,就像是一种脚掌和微波炉馅饼的气味。柯尔顿闻了闻,做了个鬼脸。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乘客,是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心满意足地翻阅着免税店杂志,叽叽喳喳地评论着什么。和他不同,他们好像对恶劣的环境并不在意,反而对他本人挺感兴趣似的。
的确,他穿了一套高档西装,戴了一块闪闪发光的劳力士,还有一副雷朋太阳镜,看起来都和这里格格不入,可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换了。
他告诉莎拉,这是一个紧急情况。而自己的飞机正在机库里,进行定期的维护,按计划明天上午才能提供全方位服务,恢复正常飞行。所以,只能坐这种廉价航空公司的班机了。
谢天谢地,莎拉是在最后一分钟,才找到了一张退票。他满头大汗,不知所措,还找错了地方。以前都是去贵宾室,而这次却要去柜台办理登机手续。
他已经和数不清的人,站在大门口,排了一个小时的队。和那些背着塑料袋、脖子上面套着旅行枕头的可怜的人们一起,他的体温每一秒钟就在升高,而且他仍然没法子冷静下来。
他想过要脱下西装外套,但感觉西装现在更是保护膜,就像盔甲。太阳镜也有预防作用,对任何想要过来闲聊的人是一种威慑或逃避。
快点呀,快点呀,快点呀,快点呀。
什么事又耽误了?他们在停机坪上等了很久。
最后,飞机缓缓地从航站楼旁边溜了出来,几个人发出了半心半意的欢呼声。
柯尔顿在心里盘算着,他到达昆兰西亚的时间。他们要在空中飞行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另外还有十分钟是下飞机和出航站楼。好在他没有行李箱,不用在旋转轮盘那里等着。自己真的不习惯这样和别人在一起的旅行模式了。
随着发动机的启动,飞机向前冲出去,柯尔顿对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感到惊讶,他发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永远无法想象,自己从原来是一个那么爱着护着妻子的男人,现在竟变成一个有些害怕她的人。
她仍然是他爱上过的那个女孩,那个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被她迷倒的女孩。可现在,她却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人,一个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一件不可思议事情的女人。
他和她结婚时就知道她很脆弱,但这也是最吸引他的一部分。她曾破碎过,但依然优雅精致,就像那些中国花瓶,裂纹用黄金修补后,变得更加珍贵。
然而,这种脆弱背后的原因是模糊不清的。
在他们约会时,他曾问过她。她只说,她已经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了,不再与家人联系了。他能理解她的难言之处,也就不去刨根问底了。
后来,在他们订婚和筹备婚礼的时候,才知道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原来,她没有家人。她是一个单亲家庭唯一的孩子,母亲也不幸去世了。在一系列失败的寄养之后,她才得到了自己的一份工作和住的地方,并存了点钱。在她23岁生日那天,她订了一个环游世界的旅行套餐,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头。
所以,柯尔顿决定,他将成为她的一切。她再也不会孤单了。他给她穿上最昂贵的衣服,把她放进最昂贵的汽车里,砰的一声,把她关上了。一切都修补好了。恢复原样了。不客气,女士。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可能并没有完。
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面对她所做的一切。
他一到昆兰西亚,就看到那个陌生的小女孩,他应该马上去警察局报警,也许,那时还不算太晚,那样还不算太糟。也许,那才是她应该得到的,她所真正需要的帮助。
但现在,为时已晚。
柯尔顿在座位上扭动着,汗水从额头上淌了下来。他希望飞机飞得快点。
他摘下墨镜,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想要安静地坐一会儿。
“你还好吗,伙计?”一个声音说。
柯尔顿睁开眼睛。
坐在他旁边座位上的那个人,眯着眼睛看着柯尔顿。“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有晕车药,要不你来一片,还是两片?”
“我没事,”柯尔顿说。
“你确定?”
“我说了我没事。”
“好吧,没事就好。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药就在这儿。”
柯尔顿再次闭上眼睛,想集中一下自己的精力。
也许他是生病了。
他确实觉得自己,有点想吐,还有些头晕。也许他心脏病发作了。也许他会在飞机上心脏骤停,然后他旁边的这个家伙,会站起来大声喊道,飞机上有医生吗?医护人员会在停机坪上迎候他,把他捆上救护车,然后把他送到一间明亮的病房,护士们会在那里大呼小叫的,给他蒙上柔软的白色单子。
他的邻居,又探身过来。“很抱歉,又来打扰你了,伙计,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柯尔顿使劲转过头来。这个男人是个胖子,红脸蛋,眼睛像猪一样,上身套着一件廉价的网球衫,皮肤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痣斑。
“是的,我见过你。”那个猪男人说。“是在电视上。那是什么节目?你在讲股票市场。”
柯尔顿瞪了他一眼。要是再看着我,你这个家伙,我会用他妈的空手道,把你的眼球给抠出来。
猪男人的笑脸,渐渐地变成了哭脸。
柯尔顿转过身去,目光凝视着窗外,稀薄的云层,漂浮在安大略湖的上空。
他真想知道,如果他拉开紧急出口的门,把自己扔出去,从空中掉进湖里,得花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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