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珠说的很慢从她和兰墨烟拜师到兰墨烟横遭大变坠入魔道，到来将林寒牵扯进去后，林寒如何一步一步的揭开玉剑门光鲜亮丽下的残酷真相。
别说旁听者何雪婷了，就算是诉说者柳明珠在一次面对这样的真相时也未免有些心寒了，师父师父，师者如父，虎毒尚不食子，她们的这位师父却是做的无比决绝了。
倘若不是上天垂怜让他们师姐妹遇到了林寒，恐怕她们之间的结局恐怕除了悲剧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世上怎有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何雪婷脸色一阵苍白，她压根没有想过魔头兰墨烟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正邪不两立？既然如此谁为正，谁又称之为邪？
“大抵就是如此了，师姐的悲剧虽然是师父一手造成的，但也导致了她对于男子本身的痛恨，除了夫君，世上再无一男子可以接近她，到底是选择嫉妒还是选择一个对师姐更好的结果呢？每一个善良的人都值得被温柔以待，姑娘是如此，受了这么多不公的妾身的师姐亦是如此，正邪又怎能成为否决师姐被温柔以待的理由呢？”
柳明珠好像是在询问何雪婷又好像在询问自己......
“......”
何雪婷无言以对，她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柳明珠说了这么多话后，她越发的坚持柳明珠所代表的就是正道。若非如此，一个女子又怎能说的出这般的话呢？
柳明珠就好像矗立在天地之间的雪山一般，不偏不倚的注视着天下苍生。
只是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
“妾身也曾对正邪之分询问过夫君......”
柳明珠继续说到，她好像看到了何雪婷眼底的疑惑......
“林侯是如何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何雪婷脑海中浮现出了林寒那张淡然且与世无争的面容。
“世人总爱论黑白之界善恶之分，可是谁又能说的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善恶本自一体，无须强行分开。我从未见过正派口中的恶人道貌岸然口蜜腹剑，反倒是那些自诩为正道的人却是将道貌岸然演绎的淋漓尽致，既是正邪不两立，没了邪，谁又能说正便是正呢？就好像这两条线，哪一条是正，哪一条是斜呢？”
柳明珠仿佛回到了那个林寒给她解答疑惑的时候，轻轻的在地上画了两条不平行的线，询问着何雪婷。
何雪婷刚刚想要开口只见柳明珠将歪的那条轻轻的擦去，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何雪婷的身上......
“现在这一条线是正是斜呢？”
柳明珠继续询问到......
何雪婷只觉得一阵冷意拂过，是正是斜？按理说应该是正的，但是如何证明呢？
于是她又看到柳明珠将斜的那条线画上，将正的那条线擦掉了，然后在何雪婷的眼中那条之前的斜线却是在她的眼中越发的正了起来，何雪婷只感觉自己浑身战栗。
“正邪不两立是错的啊......两者更像是相生相依的，就好像师姐被人称之为女魔头，但是师姐杀了那么多的男人，为什么最恨师姐的不是那些被杀掉男人的女子也不是那些男子的亲朋好友反倒是所谓的正派呢？是因为心中的道义还是因为单纯的害怕呢？如果是前者自然不会忽视被干掉的男子犯下的错，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会怕？”
柳明珠一想到林寒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反问她时自己当时的模样，却是与现在的何雪婷也没有什么两样。
三观都碎了啊，林寒是讲道理讲逻辑的，几个为什么下去柳明珠都无法直视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了好不好。
“如果真的代表正道，他们也不该让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活着才是，而不是在没有发生前高高挂起，忘恩负义的男人死后却跳出来喊着替天行道......是么？所谓的正道如果只是为了给负心郎一个公道，那么被负心郎伤害的女子的公道谁来给？”
“所以夫君得出的结论是所谓叫嚣着要干掉师姐自诩为正义的人其实只是单纯的害怕，如果心中无鬼又为什么要害怕呢？所谓的道义不过是他们为了粉饰自己的卑鄙找的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一个自己都做不到的道义算什么道义......真正的道义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夫君说完后便赠与了妾身八个字......”
“哪八个字......”
“不知人苦，莫劝人善......”
柳明珠低声说出了林寒挂在嘴边的八个字，为什么林寒的道理可以站住脚，只是因为林寒从来不会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事情。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林寒都看的通透的很，从来不会以大义标榜自己......
“原来如此......”
何雪婷脸色苍白，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标榜的正义竟是如此的可笑，自己都做不到的道义算什么道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烟’在她的印象中既然是和兰墨烟混在一起，为什么所有的名门正派的青年才俊皆无一人能与之相媲美。因为那个男人对江湖上的人和事，真的做到了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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